那把玄铁长刀还握在我手里，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从掌心直刺心脏，压着那里面几乎要破膛而出的、狂野的心跳。
金殿死寂。
所有目光都焦着在我和御座之上，侍卫们的刀锋离我的咽喉只有寸许，寒芒刺肤。
他们等待着，只需一声令下，便能将我斩为肉泥。
弹幕在我脑海里炸成一片绚烂的烟花，几乎要淹没理智。
【啊啊啊陛下说话啊！急死我了！】
【这眼神！陛下这眼神我死了！拉丝了绝对拉丝了！】
【主播稳住！人设不能崩！是疯批美人就要疯到底！】
【打赏刷起来！给主播众筹买复活甲！】
时间像是被拉长的蜜糖，粘稠而缓慢。
我能清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响，听到烛火噼啪的微爆，听到某个官员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
然后，御座之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错觉的敲击声。
“哒。”
萧衍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凝固的空气。
紧接着，是一声低沉的、听不出丝毫情绪的笑。
从那十二旒白玉珠后传来，带着天然的威压和一丝……玩味？
“好一个…以颈间热血压一压邪风。”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像冰冷的玉石滚过金砖。
“苏氏，”他顿了顿，我的姓氏在他唇齿间捻过，带上了一种奇特的重量，“你，很好。”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砸得整个大殿的人心头巨震！
围着我的侍卫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收刀入鞘，“沧啷”声不绝于耳，沉默地退后一步，依旧如磐石般拱卫御座，但那份针对我的、实质般的杀意瞬间消散。
我手腕一软，那柄沉重的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大殿里激起回响。
虎口已被磨破，渗出血丝，但我浑不在意。
【叮！宠爱值+100！
积分结算：基础奖励100，超额完成加成1000，直播在线人数峰值奖励5000，成就奖励2000，总计8100积分已到账！】
【系统商城已解锁，宿主可随时浏览兑换！】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又热情，诡异非常。
【**8100！新手村首富诞生了！】
【快看看商城里有什么！有没有毒药！给太子来一打！】
【楼上狠人，但我支持！】
使臣的脸色煞白，酒彻底醒了，慌忙离席跪地：“皇帝陛下恕罪！外臣绝无轻辱之意，只是久闻盛名，心向往之……”
萧衍没看他，目光似乎穿透旒珠，落在我身上。
“北漠使臣，”他淡淡开口，“看来是酒醉失仪了。来人，送使臣回驿馆休息，醒醒酒。”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立刻有宫廷侍卫上前，看似恭敬，实则强硬地将那使臣“请”了出去。
一场外交风波，被他轻描淡写地定性为“酒醉失仪”。
我的目光却越过众人，精准地捕捉到太子萧景煜。
他站在那里，脸色青白交加，看向我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怒、厌恶，还有一丝……被冒犯权威的屈辱。
他头顶那本就可怜的数值，此刻剧烈闪烁，最终狠狠跌破了底线，定格在一个触目惊心的【-10】。
【哈哈哈太子脸都绿了！】
【无能狂怒！爽！】
【主播干得漂亮！这种渣男就该狠狠打脸！】
萧衍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听不出喜怒：“苏氏护驾有功，胆色可嘉。赏，东海明珠一斛，云锦十匹，另……准其随时入紫宸殿书房……侍墨。”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缓慢。
满殿哗然！
却又瞬间死死压抑下去！
入紫宸殿侍墨？！
那是何等殊荣！
便是皇后也无此恩典！
陛下这是……
我垂下眼睫，敛去所有情绪，缓缓跪拜下去，声音平稳无波：“臣妾，谢陛下恩典。”
宫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重新恢复了表面的觥筹交错，但所有人的心思，显然都不在酒宴之上了。
我退回角落的席位，感受到无数道或探究、或忌惮、或嫉妒的目光如芒在背。
脑海里，弹幕还在为刚才的惊险和丰厚的奖励狂欢，系统商城的界面在我意识里闪烁，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我眼花缭乱——
【初级读心术（一次性）】、【肤若凝脂膏】、【身轻如燕丸】、【厄运诅咒贴（对指定对象使用，效果随机）】……
甚至还有【现代军工刀图纸】这等离谱之物。
积分，我需要更多积分。
萧景煜铁青着脸坐回原位，自始至终，没再看我一眼。
宫宴终于结束。
我跟着人流走出紫宸殿，夜风一吹，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侧妃娘娘，请留步。”
一个面白无须、神情恭谨却自带威仪的大太监拦住了我的去路，是皇帝身边的心腹总管，高公公。
“陛下口谕，宣您即刻前往紫宸殿书房……侍墨。”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有劳公公带路。”
紫宸殿书房。
烛火通明，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股沉沉的威压。
书墨香气与淡淡的龙涎香混合，无处不在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萧衍已褪去繁复的龙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坐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正批阅着奏折。
侧脸线条冷硬，在烛光下投下深刻的阴影。
我屏息静气，磨着墨，动作尽量放得轻缓标准。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他头顶。
那金灿灿的【+100】稳固无比，像焊死了一样。
【直播间赌盘开了！赌陛下多久会扑倒主播！】
【我赌一盏茶！陛下这眼神根本不像看墨汁！】
【前面的穿条裤子吧！这是能播的吗？】
【系统提示：直播间言论请遵守相关规定……】
弹幕又开始往诡异的方向飞奔。
“今日殿上，不怕死？”
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突兀。
他并未抬头，笔尖仍在朱砂墨汁中蘸了蘸。
我磨墨的动作未停，声音放得平稳：“怕。”
“哦？”
“但更怕活得不像个人。”
我顿了顿，补充道，“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萧衍的笔尖顿了顿，一滴朱砂险些滴落在奏折上。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烛光看向我，里面情绪难辨。
“你觉得，太子待你如何？”
来了。试探。
我垂着眼：“殿下待臣妾，如珠如宝。”
才怪。
弹幕已经告诉我，他很快会把我送给老皇帝固宠，失败后就会一杯毒酒送我上路。
萧衍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是吗。”
他不再追问，重新低下头，“磨你的墨。”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只有奏折翻页和朱笔批阅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将一份奏折扔到书案一角，那上面似乎提到了某个江南官员的任命，是太子一力举荐的人。
“你觉得此人如何？”他像是随口一问。
我心脏猛地一跳。
机会！
意识飞快地扫过系统商城，目光锁定在那价值3000积分的【初级读心术（一次性）】上。
贵得肉疼，但值得！
“兑换！”
【兑换成功！剩余积分：5100。读心术生效倒计时：10秒。】
我抬眸，看向萧衍，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不逾矩：“臣妾愚见，此人……似才不配位。”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属于萧衍的心声：
【太子手脚倒快，贪墨案首尾还没干净，就急着安插自己人顶缺？蠢货。】
我强压住狂跳的心口，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臣妾听闻……江南漕运近年似有阻滞，或需更老成持重之人方能梳理。”
萧衍执笔的手彻底停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锐利如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毫无遮挡地看向我。
不再是透过一个“侧妃”的身份，一个“女人”的皮囊，而是在看一个……可能蕴含着他意想不到价值的存在。
他头顶那【+100】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些。
书房内静得可怕。
弹幕也罕见地出现了一瞬的凝滞，随即更加疯狂地刷过。
【？？？主播怎么知道江南漕运有事？】
【剧本吧？系统给的提示？】
【不对！陛下这表情！像是被说中了！】
【高能预警！主播要开启宫斗高阶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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