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民国海派文学家苏青(1914年~1982年、与张爱玲齐名的作家)的散文集《饮食男女》,顿生感慨——六七十年前的女作家头脑那么清楚,眼光那么犀利:“权力的集中是人类智慧的失败”;“世界上的事都是个‘骨子里’。在公道正义后面多的是‘所求不遂’或‘挟私报复’之类”;“宇宙间究竟有什么力量在鼓励人们作自动的牺牲呢?我怀疑。”苏青的怀疑、思考、分析、结论都是“饮食男女”式的,“卑之无甚高论”。怪不得张爱玲赞曰:“她的理性不过是常识——虽然常识也正是难得的东西。”
“饮食男女——”泛指人类对食物、性爱的欲求与本性。无论“老少男女、高低贵贱”莫不如是说。
苏青是个好妻子,尽管她最后离了婚。窃以为妻子是否“好”,不能由丈夫一人说了算,反之亦然。“在我个人的意见,以为选择丈夫也是宁缺毋滥”;“嫁个丈夫若不能尊敬我,爱护我,或者是个不能使我尊敬,被我爱恋的人,就做总统夫人也没有意思。”女性若无此等自尊,为妻之“好”又从何说起?
苏青更是个好母亲,夫妻感情决裂后,她“去家中依依不舍地与儿女们作一次最后的诀别”。小女儿捧住苏青的脸紧紧不放,“我真深悔多此一行,自私的女人呀,我不该来伤孩子们的心。”“失去了孩子,我再也不稀罕世间上的一切!”身为作家的苏青,超越了一己之母爱,著有《救救孩子》、《现代母性》等泣血之作,“唤醒了往古来今无所不在的妻性母性的回忆……实在是伟大的。”(张爱玲)
苏青教子,但她是让孩子“自己用脑筋去读”,“接受与否是后辈的事”。如“马上给他预定种种如受军训之类的义务……真是太残酷的事”。想一想,现在还有多少家长正在乐于做这种“太残酷的事”?
苏青谈男人女人,谈结婚离婚,谈子女家长,谈职业人生。她那“眼低手高”的“俗人哲学”,让吾等在“名流”辈出的时下,多一分理智和清醒;她那“流利活泼,更多奇气”的文字,无矫无饰,直抵人心。说了这么多,就是表达一个意思。芸芸众生就是两个字作祟:俗称“性”与“吃”;雅曰“情”与“食”。
走在大街上,随时都会遇到一些人向你递来各式各样的医药广告,其中最多的是对一些壮阳的药品的大肆渲染的文字和图片。另外呢,经常在我们的地方电视台的广告栏目里面见到一些社会名流召集一群人与主持人在一递一合地讲述着壮阳药品的神奇功效。同时,在上网的过程中,还不时出现一些让你防不胜防的此类药品宣传网页的弹窗。因此,让我感到,好像在一些人的生活中,由于他们经济上的优势,在一般人的心目中的对维持生命正常运转的衣食住行方面的幸福生活,已经变成了他们对“性”福生活的变着花样的带有剌激性的探险。
古典小说《金瓶梅》中的西门大官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那些大企业家、心术不正的握有一定实权的官员。嘿,不是有“家花没有野花香”这样一句话道出了人性的本质特点吗?尽管台湾歌手邓丽君女士唱过多次的《路边的野花你莫要采》,可是对于那些名叫路边一色狼的人哪,却偏偏喜欢把路边的野花采,而且以采得越多越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笔者曾经听说过这样的笑话,说是一个接近六十岁升官发财的家伙,一天与几位有求于他的生意人到了红灯区嬉戏那些让人眼红心跳的玩艺儿。虽然他很有钱很有地位,但那个根本的“武器”在正规的战场上已经没有啥子火力了,弄得对方满脸的鄙夷,口中对他发出了多次“哟,哟,哟,你真是的!”,弄得来这个“大器晚成”的家伙只好在外面蹲着痛哭一场来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他一边哭着一边诉着,末尾的一句感叹最能体现他的心声,“妈妈呀,为啥子我不能早一点升个官发个财呢,在我年轻的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为什么不早早地吹起来呢,唉,好羡慕那些年轻“位高权重”的人啦!”
本人有时想,上面这个笑话大概是被如吾辈穷酸但尚有点“火力”的书生编造出来的吧?穷酸的读书人经常想的是那些古代青楼女子的多才多情而且姿色超过现在的一切女子。譬如路摊边偶翻阅一杂志,讲述一男家中有让出门在外放心的老实巴交诚实厚道的老婆一人在守望着他希望的田野,平时虽然他有这个贼心但也很少有这个贼胆,即使这个贼心与贼胆顽强得不可收拾,但一摸空荡荡的衣袋,再对镜一照,还真不是一个去那个“灯红酒绿”地方玩耍的材料呢。于是男主会大声地感叹,我为什么不生活在古代哟?!想想当年的玉堂春、柳如是、李香君、苏小小、张玉良们,哪个不是有才有貌的风尘女子哟,那些落魄的书生又是多么的幸运哟!嘿,现在那些有才有貌的女子到哪里去了呢,有人说大多数都嫁给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了,简直是嫌贫爱富的东西。也许是平常总是认为古代的月亮比现在的要圆得多的心理在作怪吧!
其实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譬如法兰西亚历山大·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玛格丽特与那个“花花公子”阿尔芒就没有一个好的下场,这些故事也不过是那些穷酸的假道学喝醉了酒瞎编的吧?哈哈哈,有时候仔细一想,还真有点意思呢。人性中的卑下的部份,好像就因了他们的地位的升高及权势的增长而疯狂地滋长起来,因此,那些贪官污吏们的罪恶的起始点大多都与贪恋“酒色”有关的哟。这些在“东窗事发”前趾高气扬的家伙一旦锒铛入狱,那些个过去老公、野老公、亲老公、亲亲老公叫得“地裂山响”的艳丽女子这时不但不能做到有难同当,反而会“大难各自飞”——立马讲明自己的观点,“阿拉怎么会喜欢上侬这样一个家伙呢,我喜欢的是他的钱啦!”可见,那些在过去也许还算是清正廉洁的官员如果被这个东西俘虏了,就会愚蠢得比一头猪都还不如呢。
如果有哪个家伙既未出家修行又未在皇宫作太监,居然敢说:“女人是毒蛇,尤其美丽的女人是毒蛇,我可不喜欢呢!”这样的人说的这样的话肯定是自欺欺人的假话。过去有人就讲过,大致是说那些绝色的女子纵然变成了一架白骨也是很风流的,怪不得古今中外那些大英雄们都无法躲过这一劫难,纵然有幸躲过也可能是刚才所讲的那个“晚年发达”老先生床笫之间没有火力亦或因身患恶疾的缘故。如今叨着一根劣质香烟,歪斜着一张嘴,眯缝着一张布满血丝的眼睛,随着烟雾的缭绕,想那古代的名花是典雅的名花,心中的名花不过还是心中的名花,这名花,只能在镜中看到,只能在水中看到,只能在雾里看到,最终也只能在梦中瞧见并得到,呵呵呵,这个人生啊,唯有心中的风景才是真正美好的,真怪哟!
《南乡子·写给城市饮食男女》
叶落诉伶仃,心乱偏闻冻雨声。
毛线绕缠缠亦怨,休停!
停罢心神更不宁!
头绪苦寻踪,线乱难拆梦怎浓?
哪料赖猫牵绿线,别疯!
寄与阿三任尔凶。
【注】:
伶仃——映射女主人公的被小三鸠占鹊巢后的悲凉。
线——映射女主人公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哀怨。
猫——映射小三一样来烦更添愁绪。
牵绿线——映射给小三牵线的线人。
阿三——映射小三。